图文 | 心之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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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暖的午后，咨询师小黎和来访者杨茧坐在一起，杨茧诉说着亲密关系给她带来的困扰，控诉着丈夫明明说要改变却丝毫没有行动，还有那个在学校一直惹事的孩子……似乎杨茧对现在的生活心灰意冷，对自己和丈夫的关系感到绝望，她已经没有力量面对当前遭遇的困境。小黎不止一次感受到杨茧的无力，但她也发现：尽管无力，杨茧并没有放弃。是什么让杨茧坚持了这么久？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。

小黎在工作的过程中试图想了解这个部分，其实杨茧又未尝不是呢！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坚持了这么久还不放弃。在杨茧的陈述里，我们很容易听到：生活中，她很难找到一份让自己满意的关系。对父母，她往往感激养育之恩，却又觉得他们管得太多；对孩子，她灌注了太多心血，却又觉得他总是不能按照她想象的方向发展；对爱人，她倾注了心力，却又觉得对方始终看不到她……很奇怪的是，杨茧没有看到对待自己的样子，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和未来，关于自己，在咨询中，杨茧似乎很少提起。

小黎想起初次工作时，问起杨茧的感受，她麻木地说着：“还好吧！”却说不出任何具体描述感受的词语。至于自己当下是难过的、疼痛的、开心的、兴奋地……这样的描述对杨茧来说似乎很艰难。杨茧把自己藏起来了，她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感受。她希望自己正如她的名字一样，被厚厚的茧子包起来，不论喜忧。30岁以前，杨茧被保护的很紧密，她在父母的庇护下成长，衣食住行从未需要自己操心。结婚后，她学会了做饭；做妈妈后，她学会了事无巨细地照顾孩子；而现在，她要一边照顾孩子，一边等待深夜醉酒归家的爱人……

我们把杨茧的成长分成四个阶段    ◢

第一个阶段，习惯了依赖。

30岁以前，在她的原生家庭中，杨茧处于依赖者的角色。她习惯性地接受着来自父母的保护。这样的习惯使杨茧错误地以为，她理应成为被保护、被照顾的那一个。而在接受被保护的过程中，别人给的和自己真实需要的，会发生一些矛盾冲突。习惯依赖的杨茧会自动选择接受保护，放弃自己的意愿。

第二个阶段，没有做好准备的成长。

结婚后，她和丈夫开启了新的生活。家里总要有一个人会做饭，作为女人，杨茧被推到了灶台边。新生活是美好的，因为在这里，杨茧发现，自己并非一无用处。她可以做饭照顾丈夫，还可以很好地适应做母亲的角色。于是，她在生活中不再扮演一个弱者的角色，而是继承了父母“照顾者”的衣钵，去照顾自己的丈夫和孩子。做这件事情让她找到了成就感，刷新了存在感，乐在其中。然而，一个没有足够成长好的人，去承担“照顾者”的角色是有风险的，这个风险不仅指向被照顾的人，还指向“照顾者”本身。她分不清哪些事情可以做，哪些不可以做；分不清哪些是对方需要的，哪些是对方不需要的；分不清自己有时是否该停下来……换句话说，在承担“照顾者”的角色期间，杨茧自己是分裂的，她一边扮演着生活中“照顾者”的角色，一边忽略着身体内想成为“依赖者”的真实渴望。所以，表面上看，是她和被照顾者之间夹带的各种黏滞不清的误会，她想让被照顾者和曾经的自己一样，成为依赖者。这样，她内在的平衡才能维持住。就这样，一不小心，她就把自己的小家庭演变成原生家庭那个样子。只不过这一次，她是照顾者，其他人是依赖者。实际上，在她自己的身体内部，也发生着一场战争：“脆弱”想让“坚强”看见它，可“坚强”却视而不见。

第三个阶段，谁来为身心的痛负责。

当杨茧无数次忽视自己内在的感受时，她的身体发来了声讨令。来自胸部的疼痛一点点袭击着她，甚至，她以为自己患了恶疾，不久于人世。在身体疼痛的那一刻，也是茧子内在脆弱的生命发起抵抗的时刻，它努力敲打着厚厚的壳，让疼痛唤起杨茧的觉知。疼痛来临的时候，杨茧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工作，她双肩紧缩，头埋在身子里，以减少疼痛感。然而，我们知道，胸部是女性的一个特质，当一个女人胸部不舒服，去看中医的时候，医生会问：“你是不是爱生闷气？”而杨茧也要问自己，她对自己的身体做了什么？而杨茧却以为，这一切都是因为丈夫以借口工作忙为由，不回家帮助她导致。这个归因听上去合情合理，但是谁在丈夫不回家这件事情上，成了“助成者”？

第四个阶段，打破舒适圈，直面问题，不逃避。

在《少有人走的路》里，派克曾经说过：逃避只会让问题越来越大，越来越多。直面问题，不逃避，永远是问题解决之道。对于杨茧来说，她需要再花费一些心思，拨开包裹在问题表面的原因，去追寻自己的内在。我们可以很轻易地找出一些原因来解释自己遇到的困境，但我们更要为这个困境负责。我们需要知道，这个原因是否有利于困境的解决，如果不是，那么原因只是一个幌子。且不说丈夫不回家的原因是什么，我们需要知道，丈夫回到家里，杨茧和丈夫的互动：

她没完没了地絮叨着白天发生的一切，毫无主题，毫无目的，全然不顾丈夫是否喜欢听；

她主导着丈夫与儿子的互动，就连丈夫给儿子讲故事的语气她都要进行纠正，全然不顾父子之间的自然互动；

她说很关心丈夫，但是她不知道丈夫更喜欢喝什么茶，也不知道丈夫有时喜欢安静地读书；

睡觉的时候，只有丈夫在身边，她才能安然入睡，她还会像小孩子一样，抱着丈夫的胳膊睡觉，否则就睡不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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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茧是矛盾的，在丈夫面前，她一边扮演着“照顾者”的角色，一边内心依赖着丈夫。转来转去，杨茧扮演了一段时间的“照顾者”，又回到了“被照顾者”的角色。也许在内心深处，杨茧这一次就是想要依赖一个人。这样，她就不用直面问题，也不用承担问题带来的责任。然而，当她靠向丈夫，要求丈夫也像父母一样承担起照顾她的角色时，丈夫害怕了，他常常离开家，不是不爱她，是害怕，是一种人际关系中的正常躲避，或者叫自我保护。换句话说，善于依赖别人的人，会拖累身边的人，而任何一个有界限的人，也不会轻易碰触这样的“依赖”。当杨茧看到自己的这一个部分，她终于知道，为什么自己生活得那么艰难，却依然没有放弃。那是因为，她也想搞清楚，自己的问题，到底是由谁来承担。

真心希望，我们之间是独立的，有自己的思想，有自己的空间，愿意恩爱却又相互尊重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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